孩子若有所悟

文/刘杏华

孩子们像鸟儿放出笼子……我接我的电话，他们听到我和一个朋友的对话，对方说，谁谁的生意受疫情影响，现在非常不好。我感叹了一番，中间我说了一句，唉，我自己也是泥pusa过河……

过后，孩子摘出这句问我，你为啥要这样说？

我：这就是随口一说呀。

孩子：为啥要随口这样说？

我：人活着，其实干啥，都是泥菩 萨过河呀。

孩子瞪大眼睛望着我，等待我继续说。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，在孩子眼里，她妈妈有个不错的工作，不出啥意外这个工作可以一直干到老，干到退休。孩子不知道我曾经历过生活动荡与生命创伤，已经不相信什么永远了。

我琢磨着，我现在是应该向孩子展现我安全感的匮乏呢，还是趁机教育他们以灵活多变适应时代？

我于是小心地、斟酌着跟孩子讲了一下事物的变迁，从上一辈的铁饭碗讲起，讲到革命，讲到下岗，讲到邓爷爷，讲到曾经满大街的杂志亭，讲过去辉煌的诺基亚，讲电脑曾经有很大的躯体，还有如今的智能手机内存，已经远远大过那时候的组装机……我基本上把我想表达的两种感情都揉进去了，是的，我缺乏安全感，但是我暂时还没有被时代甩下去……再但是，我要从心理上做好这种准备。

感觉孩子有点眼冒金星。

我顺便装了一下逼：这个世界永远不变的一点就是，它永远在变。

孩子忽然说：“就像舅舅突然离开我们一样？”

我愕然：……是啊，你可真会延伸！

孩子：那是不是我们每个人最后都会分开？

我：没有人比你更哲理了！

孩子：你会和爸爸分开吗？不是像舅舅那样。

孩子意思，我懂，但并不想随意敷衍，认真答：客观上也许会，主观上不知道，毕竟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充满太多未知。

孩子若有所悟。

我：就像你说的，我们每个人最后都会分开。分开的形式有很多种，但并不影响我们爱你们……

孩子：客观上我不想你们分开，主观上我也不想你们分开。

我觉得话题被孩子带得有点偏，然后陷入思考。讲真，我与父母与先生与孩子的关系都很好、特别好，但是父母与孩子这是血浓于水，除此之外，我对所有关系走到我人生尽头一点把握都没有，就像我根本也没想过有个单位，就能保我到老。在一天讲一天，拥有一天珍惜一天。今朝有酒今朝醉，明日无酒瞎勾兑。这时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些词句：“生当复来归，死当长相思”，以及：“狭路相逢宜回身，往来都是暂时人”。

两个极端，却都是生活，都是诗。

（作者：刘杏华，供职湖南省工商银行）

供稿：胡玉明 编辑: 佚名 李顺萍